时间:2019-06-21 16:02 | 来源:网络整理 | 作者:采集插件 | 点击:次
记者:四十年前,您在做什么?
杨佳:四十年前我还是个中学生。那是1978年,我在湖南师大附中读高一,当时是理科实验班的学习委员和英语课代表。
记者:您那个时候学习就这么好,理科实验班还是课代表。
杨佳:对。那一年有两篇文章可以说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,一个是郭沫若的《科学的春天》,还有徐迟的报告文学《哥德巴赫猜想》,从小我和我的同学就非常崇拜科学家,要说有什么愿望,就是一个愿望:长大了要当科学家。
记者:那您高考的时候报考志愿跟科学相关吗?
杨佳:高考实际上,当时倒没有,高考就是为了感受一下考场是什么样的感觉。因为我那时候是高一,我那一年不应该是高考,但因为成绩好,在中学生数学和英语竞赛里面都取得了好成绩,名列前茅,所以学校就推荐我去试试,当时也没多想,试试就试试呗,没想到一试就考上了。
记者:那一年您多少岁?
杨佳:那一年我15岁。
记者:大学生活对您来说过得怎么样?
杨佳:觉得非常充实。我记得当时是穿着一件印着“Spring of Science(科学的春天)”的衬衫走进大学校园的。我们1977、1978级的,因为就差半年,所以在一起,但是我们有个特点,就是年龄相差很大,像我们同宿舍的一位同学,她的哥哥也考上这所大学了。同学里面有兄妹,有夫妻,有的是属于父与子这个辈分的,当时我考上大学的时候,就是我和我的班主任同时考上的。
记者:您跟您高中的班主任同时考上大学?
杨佳:对,高中的班主任,还有我们的美术老师,也是同时考上的,他考上了中央美院。所以就是这样,师生关系都有,但是大家最主要都有一个特点,就是一种特别强烈的使命感和紧迫感。当时有句口号“把失去的十年夺回来”,这是我们国家积淀了十年的精英。
记者:那您觉得您用这四年时间把这十年夺回来了吗?
杨佳:我跟大家一样,夺回来了,尽管是年纪最小。我记得当时宿舍有规定,晚上9点钟熄灯,就拉闸了。我睡上铺,半夜醒来发现还有灯光,原来下铺的一位同学是头上戴着一顶矿工帽,在那儿聚精会神地看书。这种精神感染着我,在这种环境下,你不可能不用功,也不敢懈怠。最后就是这样,我成了年纪最小的少年大学生,也是成绩最好的。
记者:是,环境造就了一个人。19岁您毕业了,留校任教当老师,您是最年轻的学生,同时也是最年轻的讲师,那您觉得这两个“最”,和我们改革开放这个大环境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?
杨佳:当然有了。没有改革开放,就没有我的今天,也就没有我从一个高一的学生成为一个大学生这样的转变。另外,改革开放的确给了我们这么一个机会。我一毕业留校任教时是19岁,去参加高考阅卷的经历很有意思。那是在开封,是现在的河南大学,高考阅卷是7月份,天很热,我扎了个马尾,穿了条花裙子,就那么兴高采烈地去报到了,没想到门卫一下子就拦住了,操着开封话说:“回去吧,回去吧,现在不让查分。”
记者:不让查分,把你当学生了。
杨佳:把我当学生了。好说歹说他就不放行,幸亏我的同事及时赶到,说:“让她进去吧,我们是一块的,她也是阅卷老师。”就这样才让我进门了。我进了门以后,还听他在那儿自言自语:“这是咋回事咧。”我现在想起来都挺好笑的,因为可能怎么看我都像是一个考生,而不像一个阅卷的老师。
记者:从小到大您的这些成绩,换现在来说就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。您觉得这跟父母的影响有什么样的关系呢?
杨佳:我父母也是老师,原来在我们家的书架上就有一本书,那个名字就叫《课堂的艺术》,我记得封面就是一幅腊梅国画,我很高兴能当上老师,有这么一个平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跟自己最好的老师,还有最好的学生在一起。
记者:我们知道之后您的生活突然出现了一些变故,身体出现了状况。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?
杨佳:当时上课时读课文,老是读错行,到后来书上的词就变得越来越模糊。然后更可怕的是视力不行了,视野也变得越来越窄,可以说像舞台的大幕就慢慢地往中心合拢。
记者:那个时候对您情绪上有什么变化吗?
杨佳:当时以为不会很严重,换一副眼镜就可以了,后来去同仁医院检查。
记者:当时医生怎么讲?
杨佳:医生没跟我说什么,但是跟我父亲说了。
记者:父亲瞒着您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