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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仑六十,人生纠结三件事:去哪儿、和谁去、做什么
作者 | 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记者 闵杰
来源 | 中国新闻周刊(ID:chinanewsweekly)
30岁以前,冯仑从来没想过,自己会和改革扯上直接关系。
“我还在读书的时候,突然社会上多了个词‘改革’。起初并不知道这个词将与我个人生活发生多大的关系,无论是本科、硕士毕业,还是开始工作,似乎关于这件事情,我都是在关注别人的所作所为,对别人做得不对的事情希望有改变,或者想把事情往更好里做。”
冯仑在最近的一段回忆中描述,改革之初,他懵懵懂懂地参与到了“改革的吃瓜群众”行列,完全是从一个看客的角度去窥探、去加油、去使劲。
那段“改革吃瓜群众”的岁月,是轻松愉悦的。“上世纪80年代的状态,特别兴奋,因为当时思想空前活跃。”冯仑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,30岁以前,跟时代最大的连接,除了上班,就是大量参加社会活动,“只要有跟改革有关,跟新思潮、启蒙这样一些理论研讨有关的,都特别积极去参与”。
彼时,冯仑在国家体改委下属的体改所工作。如果不出意外,他会像前辈一样,沿着“理论对策化、对策政策化、学者幕僚化、幕僚官僚化”的路径走下去,这是知识分子参与社会改革的普遍路径。
但没多久,冯仑离开了体制,成为自由人。他形容自己,“从车上被颠下来了”。而到了体制外,他才发现,自己成了改革的对象,每一次改革都跟自己有直接关系。
“被改革”的前半生
1977年,冯仑18岁。
这一年,正是改革开放前夜,在邓小平亲自过问和安排下,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废除推荐制,恢复了高考制度。在此之前,高考这扇大门已经关闭了整整11年。
冯仑高中毕业,恰好赶上恢复高考。冯仑看完母亲用蜡版给他复印的资料后,借来一辆自行车奔赴考场。“当时考场的课桌都是破破烂烂的,桌面高低不平,有时一写字就能把考卷戳出一个洞。”
冯仑考上了西北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,这是新设立的专业,首批招收了50人,冯仑成为这个专业的第一批学生。同班同学中,有的是知青,有的已经三四十岁有了孩子,而冯仑是大学里最年轻的学生之一。
本科毕业后,冯仑又考上了中央党校的法学硕士。在中央党校读书期间,他通过大量阅读,建立对外界的认知,尤其是对真实世界的了解。
他后来在自己出版的《野蛮生长》一书中回忆:“中央党校有两个阅览室,一个是党刊室,就是内部资料(内参)阅览室。当时是按级别看内参,很多资料在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,资料反映的都是社会阴暗面和问题。我突然感觉,原来除了我们从《人民日报》看到的那些正面的东西外,还有这么多真实的情况!我开始怀疑,渐渐形成了习惯,在内刊室里找史料,不停地看各种各样的内参,这些资料使我知道世界原来是由两面互补的,一面是宣传,另一面是内参。”
年轻的冯仑和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一样,思考的都是一些国家和民族的“大问题”。对自己的人生规划,也和主流保持一致。他希望自己能成为胡乔木那样著名的“笔杆子”。“那时候最高理想就是成为胡乔木这样,天天写字,然后给领导写点文章。”
毕业后,冯仑留校做了一段时间的老师,随后去了中宣部、体改委。
29岁那年,冯仑第一次来到了海南,着手创办海南改革发展研究所。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,自己的人生,会从海南开始,转了一个大弯。
1988年,海南正式建省,成为最年轻的省和最大经济特区。由于国家给予了前所未有的优惠政策,海南成为了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,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向往和憧憬的热土。
不过,冯仑在海南的第一次冒险没有成功。当时,海南省体改所既没有财政拨款,也没有启动经费,随后被撤销。他回到北京,遍托关系找工作,但所有国家机关都对他关上大门,他再也无法退回到体制之内。
“颠下来后才发现,自己被改革了,于是只好寻找新的生存和发展方向。”冯仑回忆。
但是重新寻找方向并不容易。这其中值得回忆的一段人生插曲是,回到北京后,冯仑误打误撞来到了南德公司,成为“狂人”牟其中的副手。牟其中的做事风格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力,曾以500车皮轻工产品,换回前苏联4架民航机。牟甚至扬言:要在喜马拉雅山炸一缺口,让印度洋暖湿气流进入中国,把落后的西部变成第二江南。
书生气的冯仑和江湖气的牟其中注定无法成为同路人。1991年,冯仑不辞而别,正式闯荡海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