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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往事】沈从文:照我思索 可认识“人”

时间:2019-06-08 04:26人气:来源: 网络整理

  沈从文当然明白,听众期待听到他关于过往岁月的受难“证词”,但他并未投合这种心理。他更愿意讲文物:在耶鲁大学讲扇子,在哈佛大学讲服装……在一次演讲中,他平静而诚恳地说:“许多在日本、美国的朋友,为我不写小说而觉得惋惜,事实上并不值得惋惜……社会变动是必然的现象。我们中国有句俗话说:‘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!’在中国近30年的剧烈变动情况中,我许多很好很有成就的旧同行老同事,都因为来不及适应这个环境中的新变化成了古人。我现在居然能在这里很快乐地和各位谈谈这些事情,证明我在适应环境上,至少作了一个健康的选择,并不是消极的退隐。”

  沈从文不谈文学成就、避谈苦难,是低调自谦,或许也有稳妥考虑。

  吉首大学教授刘一友在《沈从文现象》一文中曾提到,1980年他到北京看望沈从文时,“沈老要我把一句话转达给吉首大学对他感兴趣的师生——‘不要研究我,会打烂饭碗的’”。

  在与沈从文交往的10年中,凌宇总会隐约感受到沈从文内心的某种忧惧:“他在政治上受到过很多挫折,因此担心自己的重新‘出土’,给他也给研究者带来意外灾星。”凌宇记得,沈从文曾在给自己的信中写道:“我担心处,是过于誉美,易增物忌,虚名过失,必致灾星。因此卅年来,从不与人争名位,凡事避贤让路,只是在博物馆打打杂、服服务而已,从不冒充‘空头作家’自欺欺人!即使这样,还是难免意外也!”

  沈从文访美期间说过的一句话,或许可为他内心的忧惧做出某种解释:“社会变动过程太激烈了,许多人在运动中都牺牲后,就更需要有人顽强坚持工作,才能留下一些东西。”

  在凌宇看来,沈从文的担忧与恐惧,“从大处看,是为民族;从小处看,是为自己,同时也为别人同样宝贵的精力与生命。他不愿意有价值的生命白白耗费于人为的风雨中”。

  1988年5月10日,沈从文去世。最初,国内媒体集体失声,巴金在家里一连几天翻看报纸,找不到老友的名字。直到一周以后,新华社才发了简单报道。

  但这些对于沈从文而言已经并不重要。沈从文去世后的告别仪式,参加的没有达官贵人,只有他的至亲挚友,每个人手中拿一朵月季,行了礼,将花放在他身旁。没有哭泣没有呼唤,人们就这样安静地和他告别,他就这样坦然地远去。灵堂中,回荡着他生前所喜爱的贝多芬的《悲怆》乐音。

  关于死亡,沈从文早年在《烛虚》中就曾写道:“自然既极博大,也极残忍,战胜一切,孕育众生。蝼蚁蚍蜉、伟人巨匠,一样在它怀抱中,和光同尘。因新陈代谢,有华屋山丘。智者明白‘现象’,不为困缚,所以能用文字,在一切有些陆续失去意义,本身亦因死亡毫无意义时,使生命之光,煜煜照人,如烛如金。”(马小莫)

  (本文参考引用:凌宇《摘星人:沈从文传》、凌宇《看云者:从边城走向世界》、巴金 黄永玉等《长河不尽流——怀念从文》、张新颖《沈从文的后半生》、李辉《平和与不安分:我眼中的沈从文》等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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