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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学少年孙中伦:脱下知识的傲慢去理解世界

时间:2018-07-14 19:07人气:来源: 网络整理

(原标题:休学少年孙中伦:脱下知识的傲慢去理解世界)

7月29日,在上海言几又书店,孙中伦在新书分享会上问台下年轻的读者和家长,“我还需要重复一下我休学一年的经历吗?”说完这句话后,他停顿了几秒,看了看台下的读者,没有反应。

休学少年孙中伦:脱下知识的傲慢去理解世界

孙中伦
他收回目光继续往下说:“2015年9月,我到东莞工厂做电子厂工人,10月在大理做店小二,11月、12月在定西做英语老师,2016年1月休息,2月去了寺庙,3月和4月在单读实习,5月在成都做漆器……”
孙中伦今年23岁,大学在美国波莫纳学院学习政治经济哲学和德语专业。
大三那年,他身边的朋友都开始各寻出路,这让他感到焦虑,“我想成为怎样的人?将来要走怎样的路?“答案是什么,他还不知道。可是他隐约感觉到一种更大的不安——“仿佛之前所过的生活皆是幻景,一座魔山”。
走在人群中,他突然充满了感受世界的冲动。答案,或许就在人群中,他觉得应该起身寻找了。
2015年9月,他背起行囊出发了。
今年暑假,他带着新书《回来》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,大家都好奇:他休学一年做了什么?为什么这样选择?有什么意义?
“很疲倦,(大家)都在说同样的话,问同样的问题,反复让我去调动某一段经历,我说的也都是相似的答案。”孙中伦坐在上海虹桥路的一家咖啡厅里感慨。
对面的孙中伦,黑色方框眼镜,深色棉体恤,浅咖休闲裤,还是学生模样。
“中伦”二字取自论语:“言中伦,行中虑。”意思是按照伦理道德讲话,仔细思考后行动。就像他每次说话前,都会先停顿一下,思考几秒,再不紧不慢地开口,偶尔脱口说出几个英文单词,下一秒他会立刻把英语翻译成汉语重新说一遍。
面对采访时,他拒绝解读自己,也不想让人过多关注。他说,想还原一些人的真实片段,让他们的声音在公共空间里也占有一席之地,希望一些社会偏见和莫须有的假设可以在真实的故事中消解掉。
出发
2015年9月,第一站他去了深圳,寻思着要么去画家村做个画工,要么去华强北销售电容器,但误打误撞,一辆小货车直接把他运去东莞的电容器厂了。
他第一天上工做产品质检员,工作内容是从成品中挑出残次品。检测机上就四个键:On/Off(开/关),Pass/Fail(合格/不合格),他只消把电容器的金属脚插进检测机里,不停重复这个动作。
这家工厂年产10亿个薄膜电容器。流水线工人的生活就是不断重复。“每测一万个才能拿八块五。一万个电容器,堆起来比人还高了。每天,不好的时候能测四万个,好一点也就六万个。”工友莫燕说。
这里有固定的白夜班。他上白班,工作从早八点到晚八点,每两个小时休息十分钟。可是从十点钟,他就开始望钟,倒数了。
下午和晚上,他负责管理印字机。整整六个小时,他需要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激光印字的小模子。如果机器出故障,字就会印歪,他的任务就是一一挑选出那些印歪的。“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无聊的事了。”他在书里写道。
“你平时是怎么对抗这种无聊的?”他问同在管理印字机的工友刘承。
“那怎么说呢,也还好吧,眨眨眼就过去了。”刘承说。
对刘承来说,大多数时候他反倒希望机器出故障,这样他可以修,就有事做。否则,只能坐在凳子上,看着机器一排排印字过去,什么也做不了,“那很难熬。”

休学少年孙中伦:脱下知识的傲慢去理解世界

孙中伦和东莞工厂的工友临别聚餐。
孙中伦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教授埃里克森。埃里克森五十多年前在明尼苏达的工厂里打工,每天累到倒头就睡,没时间阅读,没时间思考。连自己生产什么都不知道。“这就是异化吧。”孙中伦还记得埃里克森推出这个结论时顺便坐上了讲台。
他在书中写道,“在工厂里我又想起他(埃里克森)的话。生产,产品,灵魂,自我,没一样属于自己的。留下什么?还有什么是重要的?”
在波莫纳学院的前两年,他会和身边的朋友讨论平等、再分配、资本的伪善。
但是在大三的一次聚会上,即将步入社会,一个朋友再次讨论资本时说:“我告诉你,事实上,金融产业调配资本,把钱投到有价值的项目上,本身就是有价值的。”
他反问:“是价值还是利润?”
“你真的不懂!”他的朋友争执说,“那你怎么定义价值?你告诉我,你怎么定义价值?”
他无从争辩。
曾经一起讨论的同学开始对他循循善诱资本的价值。面对这些变化,他有点不知所措,就像一些人面对“为谁而学,学什么,为什么要学”的时候,也一样地不知所措。
来到工厂,在和工人们同吃同住的生活中,他找到了不一样的答案。
工厂里有一个15岁的同事小黎,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。有一次,小黎在测小电容时碰到了问题,看报表,忙个不停,后来领班过来手把手教他才解决。
后来孙中伦问他:“有必要这样认真吗?公司有要求一个电容器都不能检错?”他说:“没有,不过我自己这么要求自己。”
很无聊的时候,孙中伦说他会偷懒,但是小黎不会,即便他之前打过架、逃过课,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努力工作,配得上自己挣的钱。
孙中伦看到工人们为了挣钱,虽然不得不急于适应环境,但是也没有放弃心灵里的重要东西,他觉得这特别了不起。
起初,他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,会问一些像“你快乐吗?”“你的理想是什么?”“生活有什么意义”等问题,他后来觉得这些问题很唐突,但是“你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”,这种坦诚和友善让他很惊讶。
因为在他以前生活的环境里,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过去
孙中伦说,定西是他心里的一个执念。这次他想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。
他的父亲曾在甘肃生活过,和孙中伦讲起过定西的贫苦。十几岁时,他看了杨显惠先生的《定西孤儿院纪事》,被这些饥饿亲历者的讲述所震撼,也被杨先生的文字所吸引。
2015年11月,他坐上了去往定西的大巴。来到这里,他选择做一名县城初中的英语实习老师。
课上,他就坐在教室后排听课做笔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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